陡然在拘留所看到了翁慧語，於幼怡也是挺無語的。

但她轉念一想……

陳律師好像也說過，方藍雖然已經認罪，卻遲遲不肯在口供上簽字，為的就是想再見翁慧語一面啊！

但這也太巧合了吧？

“於幼怡你個賤胚！現在我家破人亡了……你滿意了？”翁慧語恨恨地瞪著於幼怡。

於幼怡自己的心情也很不好，所以不想遷就翁慧語，便回瞪了翁慧語一眼，反問，“那誰害得我家破人亡？”

翁慧語頓時語塞。

這時，方菁匆匆走了進來，聽到了於幼怡的話，先是一怔。隨即又上下打量了於幼怡一番，臉上露出了覆雜的神色。

“小語，我們過去吧。”方菁拖著翁慧語走了。

過了一會兒，陳律師過來了，對於幼怡說道，“幼怡，過來，這邊兒來……”

於幼怡也氣鼓鼓地跟著陳律師走了。

可她沒想到，剛一踏進會見室，就又看到了翁慧語和方菁！

這會見室是個公共會見室，房間極寬敞。這兒的格局有點兒像銀行櫃臺那樣，一邊兒關著在押犯人；另一邊兒則是家屬探視區。

只是，在犯人和家屬之間，被厚重的、防彈隔音玻璃給分開了。

犯人呆的區域被不銹鋼欄桿給隔開成小小一間，而在玻璃窗的這一邊、也就是在屬於家屬探視區的這一邊，則放著幾把椅子，以及每個座位的櫃臺上都放著一個樣式老舊的，像轉盤撥號座機的通話器。

也不知是巧合呢，還是警方故意這麽做的……

總之今天這大廳空落落的，一共有十幾個探視窗口的，此時卻只有兩個緊密捱在一起的兩個座位上坐著人。

於幼怡看得分明——

左邊位子坐著翁明源、右邊位子坐著方藍。

這對囚犯夫妻各自穿著灰樸樸的統一制服，正你看著我、我看著你……怒目以對。

在他們的身後，各站著一個男女獄警。

除此之外，於幼怡看到方菁與翁慧語已經坐在了方藍的面前，而且翁慧語的手裏還拿著通話機；看起來，翁慧語應該正在跟方藍通話。

而於幼怡剛一進去，方菁與翁慧語就轉頭看向了她……

就這樣，在這個會見室裏的所有人的註意力，齊齊集中在於幼怡和陳律師的身上。

於幼怡則冷冷地看著翁明源。

翁明源一看到她，就再也顧不上方藍了。

也不知怎的，他突然就落下了眼淚，然後抽泣了幾聲，又迫切地朝於幼怡所站立的方向招了招手，站起身……

站在他身後的獄警立刻過來制止他，似乎讓他坐下。

翁明源便又狼狽萬分地坐下，嘴巴動了動，好像在喊著於幼怡的名字？

陳律師輕輕地推了於幼怡一把。

於幼怡只得心不甘情不願地上前，隔著玻璃坐在翁明源的面前。

翁明源紅著眼睛搶似的抓過了通話機，嗚嗚地哭了起來。他的嘴巴一直在動，似乎一直在不停地叫喊著她的名字？

於幼怡把頭偏到了一邊。

陳律師站在一旁，輕聲喊了句，“……幼怡？”

於幼怡深呼吸、再深呼吸……

她拿起了通話機。

翁明源的聲音立刻鉆進了她的耳朵——

“幼怡，我，我對不起你，對不起你媽媽……也對不起你阿公，還有當年的秦赫赫……”

翁明源哭拿著通話機，泣不成聲地說道，“如果我當年有勇氣，又不貪財，至少你媽媽不會死，你也不會吃那麽多的苦……”

“謝謝，我過得並不苦，我爸爸對我很好。”於幼怡說道。

翁明源抽噎了幾聲，說道，“我，我才是你爸爸……”

“你不是！你不配！”於幼怡終究忍不住這心頭越燒越旺的怒火，大聲說道，“你不是！你不配！你是害死我阿公的人！你還間接害死了我媽媽！你是兇手！我永遠都不會原諒你！”

翁明源怔怔地看著她，張大了嘴。

半晌，他才痛苦地揪著自己的頭發，痛哭流涕。

“幼怡，你控制一下你的情緒。”陳律師輕聲提醒道。

於幼怡的眼淚就滾滾地順著面龐淌了下來。

“我為什麽要來見他？我為什麽要見這麽一個人渣？！”她徹底爆發，“……他認不認罪又有什麽要緊？要是法院判不了他，那就放他出來！我不介意賠上我的後半生，也要替我媽媽和我阿公報仇！”

於幼怡決絕的語氣令坐在旁邊的方菁和翁慧語轉過頭，吃驚地看著她。

翁明源看著她，痛哭道——

“是！我沒臉活著……我現在日日夜夜的，腦子裏全是你和你媽媽……你媽媽那麽好的人，為什麽我就辜負了她？為什麽當年我、我、我就丟下她，一個人跑了？我確實應該被判死刑！我，我……幼怡，我不求你的原諒，我，我也在等我的判決……”

“只有我死了，才能有機會親口對你媽媽說一聲……對不起！”說著，他嗚嗚地哭了起來。

於幼怡終於轉過頭，正眼看向翁明源。

她看著他，眼中幾乎要噴出怒火，“你以為你這樣說我就原諒你？如果我的原諒，可以換回我阿公和媽媽的生命，以及無辜死去的秦赫赫的生命……那我就原諒你！但是，你現在說這些……人都已經死了，還有什麽用？”

翁明源沒說話，只是用手捂著自己的臉，放聲大哭。

這時，於幼怡突然很清楚地聽到了一個憤怒的女人的說話聲——

“你只辜負了她？陳月美？那我算什麽？翁明源我問你！我是為了誰才犯下這些罪孽？”

於幼怡一怔。

她下意識地就朝方藍看去，

原來……她可以通過通話機，這麽清楚地聽到方藍說的話麽？

於幼怡下意識地就看了坐在自己身邊不遠的……翁慧語。

很顯然，本來手裏就拿著通話機的翁慧語，剛才應該也聽到了翁明源向自己懺悔的那些話，所以她也瞪大了眼睛，吃驚地看看方藍、又看看翁明源。

而守在翁慧語身邊的方菁見狀，似乎也意識到了什麽，連忙催問道,“小語，怎麽了？他們在吵什麽……這是怎麽了？”

見翁慧語目瞪口呆的樣子，方菁索性搶過了她手裏的通話筒……

“你算什麽？你算什麽還用我來說？你就是個破鞋！被別人搞大了肚子就賴到我頭上！你以為我不知道？翁慧語那個賤胚到底是你跟哪個夭壽生的？你說！你說啊……”翁明源憤怒地叫喊道。

於幼怡睜大了眼睛。

方菁也陡然睜大了眼睛，不敢置信地看了翁慧語一眼。

“姨媽，怎麽了，怎麽了？”翁慧語急道。

她來來想去搶方菁手裏的通話筒的，可方菁死活不肯松手……不得已，翁慧語只得附耳過去，仔細地聆聽著。

沒相屋，聽到翁明源的話，方藍也是滿臉的震驚！

她像見了鬼一樣的看著翁明源，追問道，“你知道？你怎麽知道？”

“我怎麽知道？你當我是傻B嗎？翁慧語的血型跟你不一樣、也跟我不一樣！所以我老早就去給她做了個親子鑒定，確定她根本就不是我的女兒！她到底是你跟哪個野漢子生的？啊？王文軒還是李四方？還是劉永華？或者說，老莫？秦耀東？”翁明源譏諷地說道。

眾人齊齊一呆！

而方藍已經快要搖搖欲墜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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